母亲的奔跑

我的家住在郊区,每周五晚上我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家,吃两天母亲做的好菜,也不得不听两天母亲的唠叨,周日下午我就往单位里赶。母亲每次都要坚持把我送上返城的公共汽车,直到车驶出母亲的视线,她才会慢慢地走回家。

那次母亲又要送我到汽车站,我对母亲说:“天气不好,还下着小雨,你的脚又没完全好,还是别送了吧!”母亲的脚是前不久扭伤的,到现在还敷着药。我不想让母亲送我,除了因为她的脚伤,还有点私心,我受不了她一路上的唠叨。

母亲却非要坚持送我,我们只好撑起一把小伞出门。走在积满雨水的路上,母亲的脚步近似蹒跚,嘴里却不停地叮嘱我“注意身体”。离发车的时间越来越近,我心急火燎,不由对母亲发脾气说:“叫你不要送,你偏要送,走得这么慢,误了车怎么办?”

终于到了车站,车还没来。我看见马路对面有个水果摊,嘟囔着:“现在真想吃橘子。”“我这就去买。”母亲也看见了水果摊,她不由分说就走了过去。马路上车很多,母亲却没走斑马线,我冲母亲喊道:“妈,快回来。”母亲没理会,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中行进着。

一会儿汽车到站了,我匆忙上了车,透过车窗,没有看见母亲的身影。车很快启动了,刚开出车站一会儿,忽然听见母亲在叫我,从车窗望去,只见母亲一手拎着橘子,另一只手撑着雨伞在追这辆车。我冲母亲喊:“妈,别追了,我回去自己买。”不知道母亲听见没有,只见她固执地在奔跑,她那因为脚伤而显得笨拙好笑的奔跑姿势,引来不少路人的眼光,但她全然不顾。

正好这时汽车遇到红灯停了下来,片刻的停留为母亲赢得了时间,她终于追了上来。母亲此时气喘吁吁,满头大汗,整个身子都被雨水淋湿了,她顾不上说话就把橘子从车窗递给了我。我正准备对母亲说点什么,车却很快又启动了。

六十岁的母亲在雨中的奔跑,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中,在这个落叶缤纷的冷秋,让我时时刻刻都感到温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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