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不小心,我们就长大了

文/银雪儿
来不及告别,你突然消失在我的未来里,留我一个人原地徘徊。毕业证书攥进袖子里,倔强地不想相信再见。忽然时间带走了我不曾好好珍惜的稚嫩,没来得及缀上华丽的陈词,离别仓促地带走了一个轮回。离开前一不小心回了头,眼泪沿着发丝垂下来,这泪水里有悲伤过的,有会一直怀念的。看着地上高大的剪影,才终于明白,原来我们一不小心,就这么长大了。
毕业——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淡淡的念头藏在心里,因为知道是天方夜谭从不公之于众,除了毕业那一天,离别那一刻,终于说出口:“我多么希望永不长大啊。”
最后还是没能实现,甚至长大后再想起来,忽然觉得那是的自己真蠢。可是啊,蠢地多么真实,哭得多么真心。长大后我们还能有如此纯净的流泪吗?我不知道,只知道会越来越少,甚至慢慢消失。
还记得某个毕业的夏天吗?天好蓝,小心翼翼地算着,还有多久才能放暑假。直到有人忽然反应过来,开始传着填起了同学录,我们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,这个暑假的开始,代表了我们也许是此生的离别。忽然,连天也不那么蓝了。时间,你可不可以不要走?我的语文还没有考过同桌,还没有背出最后一页自读课文。可不可以不要毕业?我不喜欢拍照片,更讨厌你们都哭着离开我的生活。能不能,不要长大?我们就可以永远肩并肩地走在那排法桐下,胡乱地踩那秋天憔悴的叶片。
拍毕业照那天,我找了洗得最干净的那套白衬衫,细致地为自己绑好一个高马尾。对着镜子练习怎么微笑。然后,站在楼梯上努力地勾起一个弧度。打出来的照片很多年没有勇气去看,直到偶然翻找出来,才发现,怎么大家的表情都笑得比哭还难看?找着了自己,才发现原来,呵,那时自己也是这样啊。
想学习强装欢颜,却被长大后的自己轻易识破。渴望长大,又害怕别离。我还记得那样酸甜交织而单纯的感情,还记得那个天明明很蓝的夏天。
那个夏天,我们第一次尝到了别离的滋味。也第一次面对着成长,努力地微笑。
回忆——小时候,那时候,那样讨厌的人和物啊。而今从回忆深处翻出来,从日记本里的只字片语里求证。回想起来,只剩下模糊而美好的怀念。时间走过的地方,会留下一种奇妙的魔法,把所有不完美变成另一种的完美回忆。
有了线上软件的好处就在于,我们终于可以加上老同学的号码,每天看见他们挂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。好像,我们终于可以“常常联系上”了一样。
其实我们都知道,就好像那本藏在岁月缝隙里的同学录,再懒于去翻阅,还是擦得干干静静放在某个角落里。就好像一直没打通过的电话号码,成了空号还是没有删。我想留下一些什么,来证明你们还在我的生活里,即使除了同学聚会,我们都变成了“点赞之交”。偶尔还是会打开你的界面,傻笑着“偷窥”你最近过得好不好,看着相簿里熟悉又陌生的脸有没有什么改变。
我很想念你们,也很怀念那段时光。但是,我却失去了,那时和你们喝酒畅聊到天明的冲动。有些话,很多话已经不适合说给你们听了。你们是我最好的留念,最好的曾经。
看到你出现在我的好友名单里,会让我想起那些日子。彼此包庇着打小抄,中午一起去拿饭,互相准备小礼物和好吃的东西。心里会悄悄计算着谁的分数高,会有一点点不高兴。也许一两天不怎么说话,等我心情好了,我们又可以畅所欲言。
我知道,长大带来了回忆,进而带来了一种名叫怀念的美丽。时光不只是遗忘的良药,更是一包文具,用橡皮蹭淡了那些铅笔印子,淡到能给人一种朦胧的美。像支橘色荧光笔,在最美的回忆下一遍遍圈划加重。偶尔一聚,又会思索良久,像是手执一只钢笔把那些圆珠笔的粗糙渐渐掩盖,书写出加了情怀的曾经。
你说,长大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,又是好是坏呢?我不知道,那些日子单纯地翻过,带走了我们停不下的脚步。我偶尔思索,还是没法给长大下一个哪怕最模糊的定义。
或喜或悲间,我只知道,我们都这样毫无防备的长大了,一不小心,长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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