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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,回家

每一个假期,对于新上海人们,抢车票就成了一件大事。回家,跑门看亲戚,这是中国人的传统。也在这一个个假期里,一次次回家的路途中,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故事,告诉着我人性的美丽。
(一) 那是一年春节吧。我是上海本地人,所以不用回乡。春运的可怕,中国人都知道,所以我们一家三口就选了新年假期最后几天,父母还请了假,乘火车去贵州玩。该回城市的人们大多已经回去了,因此火车上的人并没有那么多。我和母亲分别买了一个下铺和一个中铺 。而和我并排的床位上,是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女生,长得也清清秀秀的。
路途漫长,无所事事,我又是个自来熟,于是很快和"隔壁邻居"聊了起来。一问之下才知道,她是一位上海的老师,也是到贵州下车。
我们一家是自由行,也自然而然把她当成了背包客,母亲便问她:"你自己一个人旅行啊,果然是潇洒的九零后。"女生羞涩地笑笑道:"不是啦,我是贵州人,回家看看去的。"我有点惊讶,问道:"姐姐,那你为什么没有年前回家,现在回去,又要在假期结束前回上海,根本呆不了多久啊。"我们一家请了假,到贵州也不过呆四天,而如果在假期结束前回去,顶多呆两天半就得动身回上海。
女生的眼眸一暗,像是在对我说话,又像在自言自语:"唉,我也想回家过年,可是工作太忙,没时间抢车票,我在上海也没有朋友可以帮忙。只能挑这个时间回家了。"我自觉失言,姗姗地道:"对不起啊。。。"女生连忙摆摆手道:"哦,没什么的。其实我们这样出门在外的人,最期待的就是每年回家的时候,最愧疚的就是不能陪在父母身边。"她笑笑,有点满足,又有点怅然若失:"还能回家看看,陪他们说说话,我已经很感激了。"
那一夜,我们陪着她,从贵州聊到上海,从事业聊到生活。离别的时候,母亲留给了她电话,嘱咐她:"以后要定车票,就打电话给我,我认识公安铁路局的朋友,兴许能帮上什么忙。"她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,眼睛里有亮亮的水花:"谢谢,太谢谢了。"随后我们彼此道别,转身的那一刻,我听见她舒了一口气:"啊,终于回家了。"
执意回家,是因为一种期盼,为了对家人的爱。想看见你们都好好的,想再多陪你们一会儿,哪怕路途艰辛,有你们在的地方,就是我流浪的终点。
(二) 朋友小孙不知何时和我聊起过,她说自己已经有三,四年没有回过山东老家了。我自然费解地问她缘由,她说:"四年前,我姥姥去世了。那之后,我就不愿意回老家,好像那样就可以当作她还活着。"我知道,小孙是她的姥姥抚养到十岁,才被父母接到上海团聚的。不能再陪伴姥姥,加之在上海人生地不熟,我常常听她说起自己的姥姥,语气里满是思念。
如今,自己最亲的人死了,她难以接受也是容易理解的。但是,这样一直不回老家终究不是好事。我问她:"你老家还有其他亲戚么?"她告诉我:"孙是大姓,家里亲戚很多。"我便常常劝她,就当是回去见见其他亲戚,总该回去看看。她一直没能鼓起勇气。
直到今年新年,我陪着她,终于又回到了她的山东老家。偌大的房子里,满满当当都是人,喜气洋洋。看到小孙终于回来,老辈们都激动不已。她童年的玩伴小姨更是一把抱住她,哭得起不成声。我看到一向坚强如刺猬的小孙,终于放下了尖锐的伪装,哭得像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。
在这里,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做自己,因为这里有熟悉的人,有家的味道。
我亲眼看着她,在她姥姥的坟前,安安静静地燃上一炷香,飘出袅袅地清烟,把她所有的思念一起带给天上的她。
释怀不是遗忘,你爱的人会永远活在你心里。好好地记住他(她),连带他(她)的份一起好好的活下去,快乐地活下去。
人应该回家面对亲人的离去,也是发现更多爱你的人,也许你难以陪着他们,他们依然一直爱你。无论你何时回去,他们都会为你接风洗尘。即使在复杂的社会,你会被背叛,他们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。
这就是家,这就是家人。
(三) 大概前年吧,我们整个家族曾经处在一片风雨飘摇中。先是舅婆和阿姨的相继去世,妈妈查出了肌瘤,爸爸查出高血压,所在的公司又进入了低谷期啊。舅舅查出中期癌症,家中的四位老人身体情况也不行,我的学业也出现了问题。
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的日子持续了接近一年。于是次年的新年,不知是谁提议,我们整个家族聚在了一起,父母两家,舅舅一家,甚至远在美国的姨夫一家也赶来回来。浩浩荡荡几十口人聚在一起,是十几年来人数最多的一次了。
回想一年,彼此搀扶着才走到了现在。母亲为刚刚手术完的舅舅找工作,让他重新与社会接轨。姨夫为父亲的病症联系了医生,推荐治疗的药物。奶奶一直陪伴着舅婆,陪她安心地走到生命的尽头。诸如此类的故事,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。
也因此,尽管上一年我们都过得不尽如人意,可这却是最有年味的一个新年。生活给了我们磨难,却也让我们明白了亲情的可贵与力量。你若有难,我定竭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。在艰难险阻面前,我们彼此搀扶,互相依靠,才能好好地走到今天。
其实,哪里有爱,哪里就是家。哪里有我们的牵挂,家乡就在哪里。我们爱的,不只是家乡两个字,更是那背后,穿越了时光依然真心如初的亲情。
不论天涯海角,我们一定要记得,家在哪里。回家,回家。
我们能够愉快地去旅行,正是因为我们知道,累了,可以回家。我背着行囊,在来去之间,体悟生活的味道。
2016年8月25日曹欣雨(笔名银雪儿)
(ps微信号:Cindy2469743692)希望加我哟,爱你们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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