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忘那口老井

去堂哥家的路,恰好从家乡老宅房后那口老井的边上通过。记忆里它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计划经济时期的一个杰作,也是村子里完全靠人工挖掘的第二眼大口井(据老人们讲井深不下30米)。如果按年龄推算从它诞生之日起到现在,它已过不惑之年。

那个“吃大锅饭”的年代,父亲整日忙于生产队里的农活,家务活很少操持,所以从十四岁开始,这口老井就成了我经常光顾而弃之不掉的地方,因为我是家中的长子,家里一日三餐的用水都是我用两只铁桶从这口井里提回去的。因为年幼,孤身一人去担水时,常常望着那黑洞洞井口打怵,总是担心万一有个闪失或遭遇种种不测。

起初,井的周围没有住户。1977年,一个叫玲儿的女孩,随父母和腿有残疾的哥哥(小儿麻痹症)投靠她的亲属,从遥远的赤峰市巴林左旗搬到村子里落户,成了村子里的常住人口之后。大权独揽的生产队长将井旁边的宅基地批给了玲儿家。玲儿家的到来,让房后这口老井少了些许的孤独和寂静。

玲儿的父母持家有方,勤劳肯干,仅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就盖起了三间土坯房。很快,玲儿的父母又在宅基地的四周用泥土垛起了1米高左右院墙,井自然留在了玲儿家院墙的外边。院墙里是玲儿母亲精心设计、规划的小菜园。

春天到了,山杏花开了。身材苗条的玲儿时常穿件花衬衫,在门前的菜园子里帮母亲种菜、拔草,幸福的笑容像花儿荡漾在玲儿的脸上。一阵风儿飘过,传出玲儿甜甜的笑声。

一个阴云密布、雷声震耳的夏日。储水的水缸没水了,急着做饭的母亲,令我快速到房后的大口井去挑水。眼看就要下雨了,我匆匆忙忙提着水桶向房后的大井走去。

站在井边上,慌乱的我还没来得及把井绳系在辘轳上,一阵风儿刮过,两只水桶和井绳就在风儿鼓动下“结伴”掉进了大口井的井底。顿时,不知所措的我像丢了魂似的站在井口的边上发呆,心里默默地诅咒起可恨的风儿来。

见此情景,聪明伶俐的玲儿快速向我跑来,还没等我说明缘由,她就又转身跑回屋里,将自家的两只水桶和井绳送到我的眼前,诚恳地说:“先用我家的,要是下雨了路滑就不好走了。”我挑着水刚一进屋,天就下起了瓢泼似大雨。

雨过天晴,我立刻将水桶还给玲儿家。玲儿的热情和好客,让我霎时没了交谈的话题,只是木讷地说出“谢谢!”两个字,就腼腆地走出玲儿家门,耳后依旧是玲儿那甜甜的笑声。

或许是同龄人极易交往的缘故,玲儿与我便有了日益频繁的往来。春天我与玲儿一起到野外抓蝴蝶,夏季我们一同上山剜野菜、挖药材,旗电影放映队来了我们一块去看露天电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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